三月，橙光家後園的小榕樹；有一對白頭翁飛來築巢。
橙光 眼看牠們一枝草一點泥的啣來填去，一個堅固美麗的小窩逐漸成形，
心中不禁充滿羨慕之情。當時，她與秋和的感情面臨瓶頸，已經交往多年，橙
光都二十八歲了，秋和卻一直沒有什麼表示，所以橙光非常困擾不安。尤其是
看著白頭翁夫婦的家一日日接近完工，橙光的心就一日日低落，終於，她決定
冒一次險。
四月來臨了，橙光不打電話也不去見秋和。她保持著沉默，每日在家看著
白頭翁夫妻築巢。秋和也沉默著，那是他一向的習慣，橙光不願意再去委屈遷
就的習慣。
橙光總是站在屋內；透過落地玻璃窗去觀察白頭翁夫婦的動靜，因為她怕
驚動了白頭翁夫婦會影響牠們的築巢進度。所以白頭翁夫妻的家是在那一天大
功告成的，橙光並不確知。只是有一天她驚喜發現白頭翁太太已經產卵了。秋
和依舊沒有消息。
已經五月了，橙光看著白頭翁夫婦孵卵，夫妻倆分工合作，太太孵蛋，先
生覓食，橙光歡喜。雖然秋和的態度令她傷心，但是對於小白頭翁的期盼轉移
了不少她對秋和的期待。因而橙光的失戀歲月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難捱。
小白頭翁終於破殼而出，在明媚的陽光照耀下，小白頭翁的長相真是醜，
不過，橙光認為牠們醜得好可愛。看著白頭翁夫妻勤奮地來回覓食以餵飽那些
嗷嗷待哺的大嘴，橙光心裡滿溢著溫柔的喜悅。她和白頭翁夫妻一樣疼惜那些
小傢伙們。入梅時，橙光經常要擔心白頭翁一家人會不會被淋壞了，還有那小
榕樹的枝枒否經得起風雨飄搖。她像個老媽媽一樣地為白頭翁一家操著心。不
過，有時她也會調皮地趁白頭翁夫妻飛走時去翻探小白頭翁，惹得並沒有遠離
的白頭翁媽媽〈或者爸爸〉在一旁撲翅啼叫，焦急跳躍。原來牠們夫妻倆一個
覓食時，另一個就在窩巢附近監看保護著孩子們。橙光感動之餘，驚詫地發現
白頭翁的鳴聲是如此低沉暗啞。而秋和的音訊猶如石沉大海。
六月艷陽天。白頭翁一家在小白頭翁學會飛翔之後就各自西東了，橙光為
此悵惘良久。有時她到後廊洗衣，順便替園子裡的花木澆水，夏季的花花草草
在金色陽光中；紅綠交映，煞是好看，還有那一棵碧綠新翠的小榕樹襯在如洗
的晴空下，有幾朵雲花浮過，這樣的夏日美景中，橙光望著望著就出神了，想
起白頭翁夫婦，還有秋和；他終於打電話來了，橙光雖然高興，但是並不雀躍
，她已經沉靜下來了。
橙光深刻地懷念著那段和白頭翁夫婦共享的時光，那是她此生中最恬靜的
經驗。「牠們明年還會再來嗎？」、「有那樣一個完美現成的家，請你們再回
來吧！」橙光這樣癡心妄想著，也許有一天她終會建立起一個甜蜜溫暖的家，
也許到了那時她會把白頭翁之家的空巢指給秋和看，告訴他白頭翁夫妻和小白
頭翁的故事，也許只有等到那個時候，橙光的善感愁緒才會淡淡隨風飄。
以筆名橙光發表於1990年7月15日自立晚報副刊
故事裡的場景和白頭翁的事發生於天母甲桂林山莊的家〈已在2003年
賣出〉。故事裡的情事是虛構，與白頭翁的故事是真實，現在〈2012年12月
20日〉回想起來還是很懷念，對於天母的家我最眷戀的只有這一段。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