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光小田園

2013年5月21日北海道森町道の駅頂樓眺望櫻花與駒之岳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對於這句從小聽到大的俗語，我是從老爺身上才獲得深刻的體會。他31歲

那年的早春我罹患了憂鬱症，焦慮緊張倦怠乏力，吃不下也睡不著，短短兩三個

月體重下滑了九公斤。我不好過，他陪著我受罪，竟也暴瘦六七公斤，腹旁肋骨

枝枝分明。

      為了我的心病，他不知提供了多少方法，與我談了多少話，但是我的情況依

然毫無進展。一個夏末的黃昏，既要上班又得照顧病妻幼子的他終於精疲力盡了

，一向冷靜內斂，堅韌自持的他躺在地板上嘆息「黔驢技窮了」！窗外逐漸黯淡

的天光照在他清瘦的臉上，我幾乎不敢直視──讓我拖累到至此地步的良人。夜晚

，在七歲的孩子睡著後，我們在另一間房裡說話，說來說去還是我的病──永遠是

這個話題。因為我一直好不了，既瘦又弱，不免想起身後事，說著說著，他竟流

下淚來。我大約是受夠折磨了，談起任何事都木木的。但見他流淚，心中大震，

不禁擁抱住他，承諾自己不會放棄。

      那一刻，我誓言要好起來，因為我痛切地領悟到這個家已因為我的軟弱瀕臨

崩潰了，尤其是他。

      這件事的十年前；我們初識時，曾經同遊高雄。他騎摩托車載我，在某條路

上因為要閃避前車而緊急剎車，導致穿著長裙側坐的我滑落車下，擦傷雙膝。幸

好後無來車，並無大礙。但數日後他談起此事竟眼眶含淚，哽咽難語。他說想到

我可能受到的傷害就自責不已。

      我認識他20年，只見他哭過這兩次，都是為了我。

PS：我痊癒的開始是那一年的十月，像今天一般秋風吹起時。

從道の駅頂樓眺望森町公園的經典畫面。與上圖位置相同，但轉個身

看到的風光便不同。幾乎像在呼應我當年的處境，我把這情景像隱喻般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