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朋友W在士林一家著名的義大利餐廳碰面。三十歲的女人
一個月一次的聚會,兩人都非常期待,W期待於把自己的感情生活
傾訴出來,而我呢?‧‧‧‧‧‧。
在橙黃的暈柔燈光下,W滔滔的講述著她最近一次的情感挫折
。她是個分明女子,有稜有角、有針有刺。我聽完她在情感戰場上
的爭強好勝之後,緩緩開了口:「知道虱目魚嗎?味道很鮮美吧!
但是刺太多了。所以雖然味道鮮美,不敢領教的人還是很多。」
W縱聲笑了起來,瞇著演說道:「妳是說,我是虱目魚,哈!
有意思。」
「好像有點道理,吳 x x 也說我不夠溫柔。」W繼續說著。
我微微笑著,不說什麼。
W突然張大眼睛瞪著我說:「妳知道妳是什麼嗎?」她敲了一
下桌子興奮地喊道:「妳是鱈魚!所以男人們都喜歡妳,因為妳沒
有半根刺,最柔軟溫和的。」
我是鱈魚嗎?每次和W見面,我期待的就是經由和她的對話來宣
洩自己的情緒─從沒有在男子們面前表露的情緒。在分析她的情事之餘
也分析了自己的;安慰她時也在安慰自己。所以W可以說是我的『平衡
木』,她從來都不知道這一點。她還不知道的另一點是:幾年前吳 x x 離
開我時曾說過我沒有個性、乏味。
在溫暖的橙色光線下我啜了口加檸檬的開水〈嗯,舒服極了〉,然後
說道:「鱈魚嗎?雖然柔嫩無刺,但如果沒有遇到高明的烹調師,鱈魚也
會淡而無味,難以下嚥。」
W和我不禁都輕聲笑了起來。
以筆名『橙光』發表於1990年5月20日民眾日報副刊
2007年11月24日在剪報旁下評〈簡直像是台版慾望城市的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