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二十餘年再來寫續篇!可算是最漫長的SP。

     寫《青春已老》時我與文中的女孩才初識未久,後來介紹我認識的F也出國深造了

,女孩與我的交往並未中斷。不知基於何種因素她喜歡與我親近,有時,她會告訴我內心

最隱密的感覺與渴望是靜靜傾聽的我即使再震驚也不會評斷她,許這就是她願意

心情的緣故。

      有一次,她邀我一起去生父的家為他慶生,因為只有一個人她會膽怯,需要我的陪伴

於是在某個冬夜,她提著生日蛋糕,騎著小機車來醫院宿舍載我。印象中她生父一人獨

居在志航空軍基地附近,離台東市區有點距離。頂著微寒的夜風,漆黑的路彷彿漫無盡

。她是第一次來,沒什麼自信的找著路,我擔心她迷途,尤其四無人,不免有些忐忑。

 

      好不容易抵達她生父居住的平房,小小的空間非常簡樸。日燈明晃晃地照著這個只

有三人的慶生會。日後憶起,覺得是非常寥的場景,但當時我無暇感受那份冷清。終於

確認彼此的存在的女倆有些生疏尷尬,看到女兒特意來為他慶生的老伯伯也沒有開心

模樣。膽小的我更不知該如何應對。一場慶生會草草結束,我在返回市區的路上都默默

無語。

 

      與女孩的往來大概都是她主動,我住醫院宿舍,也不清楚她家在哪裡,加上工作繁忙

,每次都是她來找我。有一回我在醫院值小夜班,她突然出現想掛急診,她說她感覺自己

的內在都腐爛了!發出惡臭了!雖然精神科並無夜間急診,但我見她心神不定還是勉強抽

身陪她走一趟急診室。急診室裡的護士有一些和我也算熟悉,當她們獲知女孩是我的朋友

時,臉上的神情我至今難忘,但是女孩仍舊露出甜美的笑。在內心如千百萬隻螞蟻在啃嚙

她時,依然微笑著的她是戴著面具?還是不知人間險惡?但我已深切地感受到外在環境對

她並不友善。即使如我一般可以不歧視她的疾病,但是在內心深處難道沒有一安的伏

流沖刷掉我更進一步的關懷?那一夜,她在聽過我的解釋溫言安慰後,像隻柔弱的綿羊

乖乖離去。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匆匆返回工作崗位的昏暗走道上感到很愧疚──我幫不上她!

而且鬆了口氣。

 

      那是我最後一次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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