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意獨自走出地下街去搭巴士,她看得出江凡之請喝茶的舉動只是禮貌性的

,沒有必要讓自己更難受,也許過一陣子心情就會平靜下來,但現在還不宜過度

去翻攪。何意一面走一面想著,自己今天會顯得和江凡之一般元氣不佳嗎?還有

李立也是,雖然還是吃得多,但話少了,不像以前那麼開朗,為什麼呢?

    在巴士裏,何意想起月澄昨天直到深夜才回來,睡到中午,洗個臉又出門了

,直到下午才打電話回來,託何意送些旅行用品和換洗衣物去車站。

    「對不起,讓妳跑這一趟。」

    月澄抱著一束紫色的花朵站在車站大廳。

    「沒什麼,反正我剛好在家。」

    何意望了一眼花朵,月澄低下頭來輕聲說:「那…晚上的聚餐,替我向大家

打個招呼。」

    「好,我會告訴他們的。」何意忽然感到月澄彷彿在逃避什麼。

    「我陪妳等一會吧!」

    「也好。」

    「這是桔梗嗎?」

    「嗯!」

    「要帶去北陸嗎?」

    「哎,朋友送的,我很喜歡,放在辦公室沒人照料會枯掉。」

    「我替妳帶回去好了,不然妳在北陸帶團東奔西跑,又不是住在同一個飯店

,挺麻煩的。」

    「嗯…好吧,本來想擺在遊覽車裏,不過,那樣好像太觸目了。」

    月澄輕輕撫摸花瓣,慢慢把花束從胸前遞到何意手中。

    何意走進『吹雪莊』,腦海浮現這一幕。

    月澄垂覆的睫毛像停駐在花上的黑蝴蝶,宛如倚在情人懷裏般溫柔的臉龐,

掩映在紫色花束中,好美。

    那樣美的神情卻依稀有些淒楚之痕,像是在懷念著什麼。

    「她想起了什麼?」何意問著桌上的桔梗花。

    「送花的人是誰呢?」

    桔梗無語,嬌豔的花瓣如一隻隻展翅欲飛的紫蝴蝶。

 

 

    繪馬

    「這是金澤錦。」

    「酒嗎?」

    「對啊,北陸名物哦!」

    「一定去了兼六園。」

    「當然,是日本三大名園嘛!不過,兼六園還是得春秋兩季去才好。

    「冬天也很美,雪中的琴柱燈籠很優雅呢!」

    「就是夏天比較沒特色,只有菖蒲花開時最美,但還是太熱。」

    「京都也一樣,前天我在七條看見一個女人,肉嘟嘟的撐在和服裏,光看看

就好熱,臉團團的擦了好厚一層粉,但是天氣太悶熱了,她那層粉被熱氣哈得好

像浮了起來,危顫顫得馬上就要溶了,我心裏真替她緊張,這一溶豈不成了大花

臉,可是突然我又想到一個名菜『粉蒸肉』,忍不住就笑了。」

    「哈哈哈……!」

    月澄笑得太誇張,何意反吃了一驚,從沒看過月澄這麼放肆地大笑過。

    「啊!太妙了,何意虧妳想得出,怎麼樣,今天我們去鴨川旁的茶棚納涼

吧!」

    「好是好,不過得早點去,那兒總是客滿。」

    「那說走就走,如果鴨川旁的茶棚沒位子,我們就換節目,去木屋町通吃串

燒,或者去『珍竹林』吃雜炊。

    「光聽就要流口水了,可惜李立沒來,否則一定樂透,不如週日約他去鞍馬

玩,那兒比較涼快。」

    「不行,過兩天我得帶團,週日不在。」

    「這樣啊,那改天吧!」何意疑惑著月澄口氣中的冷淡。

    「中秋快到了,過了中秋,天氣應該就會涼快些。」

    「希望如此,但是夏天彷彿過不完似的,蒸人肉般,真希望明天下大雨,消

消暑。」

    隔日,京都依然是個炎熱的大晴天。

    月澄在辦公室裏接到江凡之的電話,倆人約在知恩院旁的『平野屋』吃晚飯

    「這裏的名菜是鱈芋,就是鱈魚煮芋頭。」月澄熟門熟路般。

    江凡之接受推薦。他望著月澄淡粧的粉臉,一襲鵝黃的短裙套裝更襯出她的

嬌俏。

    江凡之今天是特地來京都,他雖然個性內斂,但對於喜歡的人絕對會亳不猶

豫的去追求。也因為他已經三十二歲,早有成家的念頭。

    「這種芋頭叫蝦尾芋頭,鬆軟甘甜,挺好吃。」

    「嗯,和鱈魚一起煮竟然很配。」

    「量不多,口味清爽,所以夏天吃也不會膩。」

    月澄無視江凡之炯炯的目光,閒閒地談著菜色。她不問江凡之約她的目的,

因為月澄知道一個男人約女人最常見的目的是什麼。她等江凡之自己開口。

    「最近有空嗎?」

    來了,月澄微微笑,淡淡地回道:「下週四有空。」

    「假日呢?」

    「假日幾乎都要工作。」

    「那可以向你們公司指定導遊嗎?」

    「事先約定的話,可以安排。」

    「簡小姐,我想這個週日請妳當我的嚮導,暢遊一下京都,可以嗎?」

    「這個週末、日,我的工作已經排好了。」

    「沒關係,我來向貴公司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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